的地方便是兩把扶手桃木座椅，座椅的上方掛著一幅淡墨的水墨畫，淡淡的墨色勾畫了了……

“醒了？”耳旁有一個聲音響起。

——淵祭。

我起身看著她：她坐在桌邊看著我，神情完全不覆之前的傲然。

我輕輕拍拍腦袋，又微微搖搖頭，問她：“這是怎麽了？”

“你們贏了。星軌。”聲音十分冷定，我絲毫感覺不到她現在的心境。

聽到她這麽說，我還沒有來得及推敲，一聲“星軌”便著實嚇了我一跳。

我試探著看著她：“星軌？”

“沒錯，其實你就是星軌轉世。”

其實你就是星軌轉世……

其實你就是星軌轉世……

你就是星軌轉世……

——淵祭的話不斷在我的腦海中回響。仿佛是觸電了一般，我一下子楞住了。

我就是星軌……星舊的妹妹？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我初次遇見星舊的時候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了。

我感到太陽穴有一陣一陣細小的疼痛，漸漸失去了知覺……

——仿佛是墜入了一個夢境，蒼白的天地間，黑色的綢緞暗自飄零……

我是星軌，星宿族的二公主。

我有一個哥哥——他的名字叫星舊。

還有我的父王母後，我的族人……

我很想一直跟他們在一起，但是我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因為我的星象。

我的星象是被打斷的，只有250年。這是我的家族裏永遠的痛，如同是一條極其深極其長的傷疤，橫貫在所有人的心底。

星舊對我說：“你讓我想成為更好的人。”

每次聽到他這麽說，我總會伸出小手，輕輕抓著他的頭發，嗅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香氣，漸漸沈入他編織的夢境。

我有一個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我總是這樣想。

——哪怕一直到最後我成為了西方護法，我仍然是這樣想的。

你讓我想成為更好的人

——哥，如果可以，我要我們永遠在一起……永遠……

等到我掙紮著從夢境中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屋子裏沒有人。只有燭臺上的燭光明滅著，在墻壁上投下昏黃的影子。

我把臉埋在被子裏，我終於明白為什麽燼提出進攻冰族是我會感到害怕了；明白我為什麽初次見到星舊時就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了；我也明白了為什麽冷瑄妍假扮星舊會被我識破……

過去的一切一切，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星軌、星彤。我到底是誰？

——是星彤，還是星軌？

這曾經發生在燼身上的戲劇性的一幕又重新上演了。

冰族的星軌，火族的星彤。我該怎樣抉擇，我又會何去何從。

——畢竟，經歷了這麽多，人都會變的，甚至於，心境。

今時不同往日。

是該做決定的時候了。

——是冰族，還是，火族。

我輕輕嘆了口氣，手指卻緊緊抓住散落下來的或紅色長發——我知道，未來的某一時刻，他們將便會自己原來的顏色——純凈的銀白色。

呢喃著，我說到：“等到他們全部都變回成為原來的樣子的時候，一切都將結束了。”

無論是火族還是冰族；也無論是星彤還是星軌……一切的一切，都會結束了。

一切的一切，都將——結、束、了。

同歸

第二天早上，我一醒來便發現我的頭發已經全部變成了銀白色。

銀白色的頭發被我高高的挽起卻仍然垂到地上。

我撫著長發，想起初次遇見淵祭時她對我說的話

——深藏的潛力，卻沒有爆發……

難道，果真如此？

淵祭不知何時來到我的身後，坐在墻邊的桃木椅上，靜靜地看著我。她的容顏似乎一夜之間蒼老了幾百歲，有著說不出的倦意。

我看著她，卻依舊冷冷地說：“你輸了。”

那一襲紫衣只是微微擡頭看著我，不置可否，淡淡問到：“你不想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嗎？”

我沒有回答她，也只是靜靜地坐到她身旁，看著她。

……

……

最後的敘述在風中依稀散去，太陽已經升上來了，暖暖的陽光照進屋裏的時候，淵祭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

——我也才明白了：高處不勝寒。

我靜默了，許久，才說：“縱然如此，你也不應該操縱這樣的游戲。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會毀滅多少人嗎？”

淵祭輕輕點點頭，又微微搖頭，說：“其實，如果你是我，你就會明白了。這種高處不勝寒的寂寞，是足以能夠把一個人逼瘋了的。”

然而我卻只是有些譏諷地看著她：“那你現在怎麽受不了了？”

“不。是因為你們。你們贏了——不只是這場戰爭。其實你們一路是怎樣走來的我都知道。包括莫汐和雅汐；甚至於月照的自殺……身為占星師，你應該知道我的想法。我的確受到了很大的震撼。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我不免有些苦笑：“可是現在已經晚了，你知道嗎？所有的人經過這一切都已經變了。有了不同的經歷，所有的一切——甚至於一個人的心境，都已經變了。”

淵祭不語。若有所思。

我看看她，又問：“你打算怎麽辦？”

“我想我回去凡世。”

我略微有些吃驚地看著她：“凡世？”

——難以想象，幻雪神山的“神”，竟然會去凡世。

淵祭點點頭：“我想那裏才是我最好的歸宿。經過了這麽多，我也希望能夠平靜地過完這一生。至於淵祭，已經不覆存在了。”

我看著那一襲紫衣漸見消失在明媚的陽光中，最終嘆了口氣，也離開了。

——淵祭，不，蓮姬剛才離開時告訴我：王、釋和星舊等人已經在大殿裏等我了。

＊＊＊ ＊＊＊

大殿。

眾人看到我平安無事，先是一陣欣喜，卻接著發現我的發色已經變成了純凈的銀白色，又是一陣奇怪。

星舊倚著殿門的柱子站著，門外湧進來的風鼓起他的幻術長袍，銀白色的頭發在風中飛舞。明亮的陽光勾勒出他的背影。氣宇軒昂。

釋看著我，說：“星彤，怎麽了？”

酃烈也有些擔憂地喊了聲：“彤兒？”

我恍然回神，對酃烈說：“沒事。對了，酃烈，蓮姬答應要覆活苓櫟了。”

酃烈被我這一連串的奇怪稱呼給弄懵了，問道：“彤兒，你怎麽了？”

卡索也問到：“發生了什麽事？你的頭發……”

眾人聽到卡索這麽問，便也都靜靜地看著我。等著我的回答。

我的目光從他們的臉上一一掃過

——“五星連珠”已經被分解了，風麒麟伏在璘沨身畔，探著腦袋，一雙烏黑的眼珠轉轉轉，好奇地看著我。

星舊走過來，俯身看著我，笑著對我說：“星軌，歡迎回來。”

我看著他的笑容，囈語般地叫了聲：“哥……”

緊接著，我便聽到了眾人不可思議的聲音。

“原來星彤就是星軌啊。”卡索嘆了聲，又問星舊，“你是怎麽知道的？”

星舊微微一笑，揚揚手，我看到他手裏多了一柄占星杖。

——誕星杖！

“星舊，我問你：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卡索問。

“淵祭告訴我，星彤其實就是星軌專事。只不過她消掉了星彤對於前世的記憶。除非我們打敗了淵祭，否則星彤不會記起一切的。”

“淵祭就那麽肯定我們能贏？”釋不解。

“但是以她的幻術修為，縱然我們能贏了她，也不過是險勝罷了。”卡索接著說。

“其實我覺得，這一切只是她給自己的一個理由罷了。”我說。

“你是說……”卡索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看看他，又看看星舊，問道：“哥，還記得我們之前的占蔔嗎？”

星舊點點頭，說：“時局逆轉，順應人心；其中孤寂，與何人說？”

卡索看著我：“星……星軌，當真如此？”

我點點頭，說：“你猜得沒錯。”

“淵祭！”我們聽到有人在喊。

回過身去，在內殿入口擺放著的象牙屏風的邊上，我看到了淵祭。

——現在應該叫蓮姬了。

所有人都看著她——甚至於月神、皇托，甚至於蝶澈、遲墨。

一時間，氣氛很是尷尬。

“你打算怎麽辦？”潮涯打破尷尬，問到。

“呵……我很想去凡世……幻雪神山裏已經沒有淵祭了。”

“那這裏怎麽辦？”卡索問到。

“總會有辦法的。——哪怕可以交給你的父皇母後。不過，這一切已經與我無關了。我也不想再管這些了。無論如何……”

我們看著那一襲紫衣漸行漸遠，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消失在太陽明亮的光芒裏。

“高處不勝寒。”看到淵祭的離開，又看到星舊手中的占星杖，微微嘆息著，卡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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